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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心几乎都凉了。
坍塌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。
那这后面,还有人后着吗?
她之前虽然跟锦枫说过,如果看到人都救不了,她转头就走。
可是现在看到几乎已经是绝境,她的脚步却越发沉重。
她咬了咬牙,紧紧地握着剑,狠狠地刺向那堵在裂缝前的沙土。
连续狂奔了十个小时。
她的双腿和手都在颤抖了。
但是,她却不敢浪费半点时间,奋力开挖。
挖了半个时辰,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倒下时,哗啦一声,终于被她挖出了一个口。
“呼!晋苍陵你大爷的......”
云迟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骂了一声,伸手猛地再推了一把那些沙土,打通了。
她的手都在颤抖。
这个时候她才靠在旁边石头上休息片刻,喝了两口水。重新点了一支火把先丢了出去,然后自己再拿了一把,从裂缝挤了进去。
入眼所见,满目疮痍。
完好的凌落、断毁的碎了的石板,横七竖八,与沙土堆在一起,把之前这简直称得上是壮观的高深墓室给几乎填满了。
斜坡之下,陷了一大块,那些盗墓的高手的尸体堆在沙土里,这边露出来一条腿,那边露出来一个头。
云迟之前并不知道镇陵王他们已经下了主墓室。
她离开的时候,他们还跟这些人在打。
所以,一看到这一处的情形,她的第一反应是,所有人都埋在这里了,包括他。
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。
没有想到,这处形成了一片斜坡,她这一摔,整个就往下滑。
因为心里还处在那种极度的绝望和震荡间,她甚至忘了第一时间自救,因此一路地滑滑滑,滑落了下去,直到跟滑沙似的冲出了裂缝口,已经要朝下面的主墓室摔下去了,她才猛地惊觉。
顿时咬住了下唇,暗骂了自己一声。
靠。
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的死而忘了自救!
他又不是她的谁!
他还曾经想过要杀死她的!
死了就死了吧,以后她就不用担心对方还要找上门来。
云迟立即反手一剑猛地刺进了石壁里。
好在因为坍塌,石壁本来就已经松动了,她这一剑正好刺进了 石缝之间,否则,剑断了她也只能抓瞎。
要是为了救个男人把自己的命也断送在这里,云迟觉得做鬼都不能放过自己。
下滑的速度暂时止住,云迟抓着剑往下望,却发现这个主墓室真的完全毁了。
而且,因为有掉落的石板横七竖八叠在上面,她也不算是完全虚空地挂在半空,离她的脚最近的一堆石板山,也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。
不过,够是够不着。
跳下去她也有些犹豫,万一这些石板只是虚虚架高起来,被她一压轰然倒下去,那她的小命照样很有可能玩完。
她深呼吸了几下,努力地将脚蹬在石壁上,身子略微一缩,这才轻轻地跃了下去。
身轻如燕。
石板山没有晃动。
她松了口气,好在手里的火把还没有熄灭。
但正是因为有这么一点光,照见自己正站在一片死寂的墓室半空,这种感觉才更加让人心里发毛。
她刚站了起来,举起火把,觉得心里还是有一种怪异的疲累感,有些空空的,一时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。
这种迷惘她从来没有过。
云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。
她站起来,抬头正好看到了上面前一道宛如开口的裂缝。
举起了火把,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里爬上去,结果却照见了一个......头?
不,不对,是两个头。
云迟一下子眯起了眼睛,趴过去细看,结果从发带上认了出来,那是骨影和柴叔!
她的头猛地跳了一下。
“柴叔!骨影!你们还活着吗?活着应我一声!”
她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墓室里回响。
但是她这一激动,脚下突然一松,人又立即滑下去了,为了抓住石头,她丢下了火把,下意识地低头一看,顿时又是一震。
云迟使劲地眨了眨眼睛,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火把掉落了下去,并没有熄灭,照亮了下面的黑暗。
火光透过那些乱石,穿过石缝,她好像看到了一只盖着白霜的手。
那只手垂落在地面上,修长的手指上都覆盖满了看着就冰寒彻骨的霜花。
云迟心里那种迷惘的空落落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。
她差点就想尖叫起来。
还有谁,身上会结出冰霜来?
想也不想的,她放弃了往上爬去查看骨影和柴叔的打算,整个人从上面半滑半跳了下去。
好在有这乱石板堆砌起来的山!否则,她根本不能够这么快下到这个墓室里来!
脚刚踩到了地面,云迟几乎是猛地扑了过去。
抓起火把,一矮身,探进了那一处狭窄的空间。
那垂头靠坐在柱子旁的男人,身上都结满了冰霜的男人,可不正是她口中的蠢货?
他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惨状了......
云迟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热。
她本来还在心里想了很多防止被这男人找着的方法,准备躲着他,没有想到才离开不过两天,他已经成了这样子。
如果她没有回来,是不是他会死在这里无人知晓?
还是一个王爷呢。
这样死在这里,是不是太蠢了?
云迟伸去手去,探向了他的鼻息。
借着火光,她竟然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。
手指探到他的鼻息,没有任何感觉,甚至还被他的冰霜弄得一寒。
云迟心里那根弦一下子崩了。
她将火把一丢,立即伸出手将他拽了出来,咬牙切齿骂道:“晋苍陵你这混蛋!姑奶奶之前是白救你的吗?姑奶奶那样牺牲了,豆腐都被你吃光了,你说好的负责呢?这就是你的负责?我去你大爷的!你要死也出去死!死在人家墓里算是怎么回事?你问过人家愿意跟你合葬了吗?”
她恍然未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尖厉,嘴唇都在颤抖。
那么高大挺拔的男人,现在了无生气地垂垂静寂,半句话都没有反驳她。
云迟的耳边却仿佛听到他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么多冷言冷语。
她扯开了他的衣服,抖起一阵迷眼的霜尘,飘飘洒落在脸上,那么冰,那么冷。
在这个地方连将他放平都不行,只能让他靠着一块断石板。
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,努力地将手掌搓热,然后在他胸口按着。
但是,直到她自己满头大汗,他依然没有半点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