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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期间,各种宴会不断,悠之看家人忙碌,与三嫂言道:“你看,我们俩最惨了,人家都可以出门,只有我们,哪里都不能去。”
三太太含笑,娇嗔道:“我还顶不愿意出门呢!”
悠之扁嘴,三太太最是喜欢热闹聚会,悠之哪里不知道呢。倒是不曾想到,有了孩子就是不同,三太太真是处处都为了孩子着想,只要说是对孩子不好的,她一定不会做,处处小心谨慎。
“我看啊,是你不能出去玩儿,心里闷的慌吧。”
悠之才不承认咧,她道:“我哪有啊,我这样乖巧,才不想出门呢,在家里有吃有喝的,出门还要应酬人。”她靠在沙发上,十分的懒散:“我现在真是懒得要命。”
“你也知道你懒,今日陈太太还问起,说是许久没有看到你。她明日办了一个宴席,让你一定要到场。”涵之进门,笑着言道。
悠之道:“陈太太从外地回来了么?”
陈太太年前去了一次香港,据说是腊月二十八才回来。
涵之翻白眼,“这话让你问的,真是傻。不回来怎么办宴会,小笨蛋。”
其实涵之也有点担心,担心陈家的宴席会有陆家姐弟,也不是涵之多想啊,她总是觉得,只要牵扯陆家姐弟,她家小妹就没个好儿,真是可怜见儿的。
不过悠之倒是并不放在心上,只道:“如此倒是可以,只是我去了之后也不能饮酒,不知会不会让人觉得十分的扫兴。”到底是新年期间,悠之也不想抚了陈太太的面子。
“这倒也算不得什么,陈太太是晓得你受伤的,她还念叨,未曾来看你十分过意不去。”
三太太看两姐妹你来我往,笑了起来,道:“说起我们悠之真是讨人喜欢。”
陈太太是社交圈的新贵,只是虽然看似温和,实际不然,许多人并不能入了她的眼,可是她偏是对悠之很好。不过仔细想想,八成与陆家姐弟有关。
悠之道:“我讨人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,不是很正常的吗?”说笑够了,站起身子道:“我上楼休息一下。”
悠之允了参加陈太太的宴席,沈太太再三叮嘱:“你伤势没有好,千万要小心才是,本不想让你出门,只是既然你答应了,那么我这做母亲的也不好说什么了。”
陈太太倒并未请什么年纪大的长辈,说是怕玩儿的不尽兴,因此都是些妙龄的男女。
三姐妹一同坐车出门,因着新年串亲戚,路上行人也是不少,悠之看着窗外的街景,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一抹身影一闪而过,她愣了一下,随即道:“四姐,我好像看见周玉秋了。”
涵之立刻认真起来,她道:“哪里?”立时将头探了过去,然而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。
悠之蹙眉:“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,按理说,她应该不会回来才是。”当时父亲已经撂下狠话,难道周玉秋真的置若罔闻?
对于周玉秋,他们家骨子里是十分深恶痛绝的,倒并不是因为她流落风尘,而是这个人的人品实在有问题。人家帮了你,你却要恩将仇报,这样的品性自然让他们看不过眼。
“北平也不小,如若她偷偷的回来,不出现在我们面前未必就能发现,这件事儿,还要从长计议。”涵之冷着脸,心情不好起来,“她那般小人,如若钱花光了悄然回来也未必不可能。我会和父亲说的,另外也会通知周叔在老宅那边盯紧点,若是她出现,断然不能再跟她客气。有些人就是这样,你给她脸,她就越发的不要脸。”
岚之也是跟着叹息:“真是不知,这世上怎么这么多无耻之人。”
悠之沉默一下,道:“别让这种人坏了大好的心情。”
汽车驶入陈家,管家早就等在了门口,将几人迎了进去,说不出的奢华富贵,陈太太一身烫金的修身晚礼服,金灿灿的。
她笑容妩媚,“悠悠来了,快过来让我看看,听说你伤着了,我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心疼。”
“陈太太好。”
看现场众位女郎都是夏天的装扮,或洋装,或旗袍,或礼服,悠之有些不好意思,不过随即倒是也释怀了。将外套交给侍女,她身着高领马海毛衣,齐及脚踝的黑色长裙,乖乖巧巧的,只却不像参加什么宴会。
陈太太道:“果然是青春少艾,穿什么都好看。若我像是你这般年纪,也要如此呢。”
将沈家姐妹引到客厅坐下,陈太太似真似假道:“悠之身体不太好,你们可不能欺负她,若是让我知晓,可别怪我这个主人家不客气哦。”
大家立时笑了起来,只道自然不会,又有人笑着打趣陈太太偏心。
陈太太一一笑着应了。
涵之道: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岚之立时:“我也去,早上可能没吃好,有点不舒服呢!”
悠之甫一坐下,就察觉到一道视线,抬头看到张雁北在不远处看她,眼里带着浓浓的厌恶,悠之嘲讽的够了一下嘴角,并不理会她。然许是这般,张雁北竟然直接过来,居高临下的看悠之道:“沈六小姐既然身体不好,就该在家中休息才是,出门又要让别人照顾,也是有趣了。”
现场都是人精儿,脸色不变,不过也不搭话。
有人觉得悠之人不错,也有人是不喜欢她的,只是人家是陈太太身边的大红人,又与少帅关系匪浅,他们自然是不好说什么,有人强出头,那自然是乐的看戏。
悠之似笑非笑的打量一下张雁北,淡淡道:“我既没有去张家做客,又没有需要张二小姐照顾,张二小姐真是管的有些太多了。”
张雁北被堵了一下,立时道:“我自然是为陈太太抱不平,好端端的请客,倒是还要照顾病人。身体不好就不要出门,谁知道住院是为了什么,可别是流掉什么孩子之类的吧?真是晦气……啊!”
悠之手上的水直接就泼到张雁北的脸上,她站起身子,一脸的冷然:“好好一个小姑娘,嘴脏成这个样子,我看你们张家的家教也是可以。有本事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。”
现场顿时安静的不成样子,张雁北被泼了一脸水,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丢人的,她张牙舞爪道:“我就说你,就说你又是如何。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住院,又不说病情,我怀疑你小产有什么不对,谁不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,看着就是个贱人……啊!”
未等说完,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,悠之抱胸,冷笑:“你别自己是个贱人,就看谁都跟你一样,再多说一句,我撕烂你的嘴。”
“啊!你个贱人,你才是贱人,你全家都是贱人,你敢打我,你凭什么?我杀了你!”张雁北叫嚷起来。
张雁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个洗手间,雁北就又惹事情了,家中父母一直都坚持让她带着雁北出来见识,只是这出来哪里是见识,分明是惹是生非。
她刚要上前,就看陈太太蹙眉走了过去,张雁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,刚要缓解,就听陈太太开口。
“来人,请张二小姐出去,既然这边许多友人,我付少敏将话撂在这里,往后有张家这位二小姐在的地方,就不需要邀请我了。这样的品性,我付少敏高攀不起。”陈太太十分愧疚的来到悠之身边,轻声道:“不好意思,万没有想到让沈六小姐遭受这样的屈辱,实在是我这个做主人家的不是。”
张雁北呆呆的站在那里,她没有想到陈太太竟是会如此不留情面,见管家拉人,道:“我没错,我根本就没错,是她动手的啊!”
这个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是十分委屈的,豆大的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,“你们这是欺负人,你们合伙欺负人。”
张雁南也知道,若是雁北被人这样赶了出去,他们张家以后真就没有办法立足了,她连忙来到陈太太身边,求饶道:“陈太太,我知道舍妹口无遮拦,实在是有些有伤大雅,只是她年纪还小,她不懂事儿,我在这里替她道歉,您这次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。还请陈太太给我这个面子。”
陈太太打量张雁南,缓缓道:“雁南啊,我原本以为你十分的明白事理,但是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,你与我道歉什么,难道她骂的人是我吗?”
张雁南脸红了一下,她确实是将心思放在陈太太身上,而不是沈悠之,咬了咬唇,转身:“沈六小姐,我替舍妹向你道歉,我……”
不等说完,就听张雁北哭道:“我没错,我才不要向这个贱人道歉。”
“啪!”一个蛋糕就这样糊到了张雁北的脸上,张雁北整个人呆住了,门口的小青年气势汹汹,怒发冲冠:“麻痹的,你他妈再给我说一次试试。”
秦希进门就听到有人编排悠悠,怒道:“我可不像我哥他们有涵养,敢欺负悠悠,我他妈非揍得你满地找牙。”秦希开始撸袖子。
张雁南回身紧紧的捏住雁北的手,道:“快道歉。”随即自己又与悠之言道:“沈六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,不要与雁北一般见识好不好?你们都是好同窗,我知道雁北说话口无遮拦,十分错误,我们向您道歉,这件事儿,真的是我们错了。您宽宏大量,就原谅她这一次吧。而且,这样好的日子,是没有必要这样的对吗?别是搅了宴会。”
悠之平静的站在沙发旁,她看这样眼前几人,半响,若有似无就笑了出来,轻飘飘道:“我不原谅。”她扬了扬下巴,“我觉得张小姐不愧是做杂志的,说话真是会圈人啊!好同窗?好同窗张雁北会这样编排我吗?若是这话被有些没有脑子的人信了,四处宣扬,我该如何自处?这点你们想过吗?宽于律己严于律人成这样也是没谁了。再说宽宏大量这点,难道我不原谅他就是不宽宏大量吗?我告诉你张雁南,我的宽容是针对值得宽容的人,而不是一些心存恶意的小人。最后可别说是我搅了宴会,真正搅了宴会的人是谁你心知肚明。”
张雁南一滴汗落了下来,她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儿都是雁北的错,但是这个时候如若让雁北被赶出去,别人该是怎么看他们张家,不看别的,单是说这个门脸,她也要顶住。可是倒万万想不到,沈悠之这样不留情面。
“不,我想沈小姐误会我了,我没有这个意思,我是成心的道歉。”她死死的拉住张雁北的,道:“雁北,你快道歉。”
张雁北仍是不肯,人越多她越觉得自己没有错,而且被秦希扔了一脸蛋糕,她更是觉得没有比这更委屈。
她哭着道:“她一定是小产住院,要不然怎么会穿的这样多。”
悠之轻笑,意味深长的刺儿到:“看来张二小姐真是见多识广,对这种事情都知之甚详。”
秦希还真是不打算客气,直接就揪住张雁北要揍人,惹得张雁北尖叫。
秦言看着眼前一切,清润道:“小二,把人放开。”
“她嘴贱。”秦希愤愤不平,麻痹的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,还要和悠之比。
秦言温和的轻笑,认真道:“就算她嘴贱,你也不能打人。难道狗咬你一口,你就要咬狗一口么?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百年世家,但也是书香门第,万不要学有些人,失了身份。”
秦言如果损人,那自然是更加厉害。
他道:“沈六小姐为人谦和,便是做了什么好事儿也是不愿意说,倒是不想,如此倒是引得有些有心人想要造谣编排她。既然自小与陆家人交好,也被沈六小姐称呼一声谨言哥,我想,我该是说几句话。沈六小姐之前因为救陆宁姐中了一枪,一个年纪不大小姑娘关键时刻能够舍己救人,这是什么样的品性我就不多说了。至于说张二小姐,我倒是很想说一说张二小姐。我知晓你十分的仰慕少帅,甚至千里迢迢的跑到奉城求见。只是张二小姐,对于少帅来说,你就是一个陌生人,他不会见你也是理所应当,若是每个爱慕者他都要见一见,那么怕是累都要累死了。而且又怎知,要见少帅的人是不是存着害人的心思。可少帅对你不感兴趣,不肯见你,这并不是悠之造成的。外面是有很多关于悠之的传言,只是认识一个人该是从自己的心,而不是别人的嘴。悠之与少帅往后如何尚且不知,但是现在可是清清白白。你犯不着像是疯狗一样追着悠之咬。如此这般,委实有些有失体面。女儿家,不说过于内向,但是大抵还是矜持些好,送上门的,都是不值钱的。”
秦言这话说的十分心平气和,但是却十分的毒,特别是最后一句。
陈太太不再迟疑,道:“撵出去。”
张雁北就这样被拖了出去,做姐姐的也不能坐视不理,立时与陈太太点头,尴尬道:“实在不好意思,舍妹给大家添麻烦了,我也先告辞。”
言罢,追了出去。
一场闹剧就此平息,陈太太拍手道:“大家尽情玩乐,莫要被某些人影响了心情。”
大家立时热闹起来,说说笑笑道:“自然自然。”
秦家兄弟俱是坐在悠之对面,秦希关切道:“悠悠千万不要因为她生气,这种人不值得的。”又想了想,道:“如果实在看不过眼,告诉我好了,我给她揍成猪头,你什么气都消了。”
悠之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,道:“你们这样帮我说话,我就算有再大的气也都消了。”
秦言感慨:“小姑娘嘴可真甜。”
悠之咯咯笑了起来,“谢谢。”也是为之前道谢。
秦言温润如玉,“不管什么情况,我都不会让别人欺负你。”
秦希立刻警惕的瞅他哥,凑到他耳边低语:“你不会也想撬墙角吧?我可是你亲弟弟,没这样的哈!唔!”
被一拳兑在了肚子上,可怜巴巴的看向悠之,告状:“我哥打人。”
悠之严肃又认真:“谨言哥最是君子,才不会打人。”
秦希望天,立时就觉得自己真是可怜见儿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