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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雪呆了呆,心底掠过一丝惕然,喑哑了声音,缓缓道:“冬草,你是怎么想的?”
冬草哽咽道:“求小姐给冬草报仇!”
沈雪微微心安,扶起冬草,缓声道:“说说你自己的想法。”
冬草止住哭泣:“当年老爷也曾暗查过冬草爹娘之死,没得什么有用的线索,叶宝柱滚钉板状告姑老爷灭了叶家,冬草私心觉得不可信,只是想着灭叶家的真凶与杀冬草家人的恶徒或许是同一人。”
沈雪让冬草坐回锦杌,吩咐冬果给冬草端了杯热茶,看着冬草捧着茶杯的手不住颤抖,示意冬果取棉巾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痕,微弯腰,轻轻问道:“冬草,你不认同姑老爷是元凶?”
冬草的声音带着抽噎:“冬草有*分相信叶家血案确实存在,叶家惨案发生在五年前,叶宝柱当时只有十二岁,冬草很奇怪他是怎样逃过这一劫难的。冬草的爹娘在四年前被害,冬草十三岁,是家中长女,只因在坟前痛哀爹爹才躲过灭门之火。不过,要说凶手是姑老爷,冬草直觉姑老爷没那么大的胆子,没那么狠的手段,做不出那么绝的事。别的也不知道说什么。”
沈雪把手放在冬草的肩上:“冬草,你是我爹带到沈家的,你我主仆三年,我不想你因叶宝柱一事生出对沈家的嫌隙。我爹要三爷他们保住叶宝柱的性命,便是害怕叶宝柱一死,姑老爷杀人灭家就被做实了。你的直觉还是有道理的,姑老爷那人一辈子挂在姑太太身上,荣华富贵都是沈家给的,实实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,而且所我所知。他并没有离开过长安。”
叹了一声,又道,“我们探不到案发经过,也就推断不出叶家惨案是怎么回事,也想不通叶宝柱为什么会咬定姑老爷。我能估算到的,这是皇帝针对沈家兵权的一次行动,如果灭叶家的凶徒与灭你家的凶徒是同一批人,当年我爹没查出什么,现在怕是更查不出来,时间早把痕迹抹平了。你的家乡双桂府。与叶家所在的桂西府,是相邻的两个州府,你爹娘。怕是有着你根本不知的身份来历。”
冬草睁大了含泪的眼:“冬草不孝,至今都不知杀害爹娘的凶手,不能为爹娘报仇,不能为镖局的人申冤,冬草只求小姐。有一线希望也帮一帮冬草!”
沈雪点头:“你是沈家的人,沈家自然要为你作主,叶宝柱告上姑老爷,不定也是个契机,不管是谁,想对沈家下手。都是沈家的敌人,当今皇帝也不行!”话到最后,已是冷极!
想前世护国公府沈家便是被皇帝以叛国罪满门抄斩。功高震主,历来如此!如秦始皇那般高官厚禄待良将、从不枉杀一臣民的帝王,也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堪堪可比,宋太祖赵匡胤还杯酒释兵权呢。
冬草眼中的泪随着她的一眨眼无声流了下来,再次跪在沈雪脚下:“全凭小姐作主!”
沈雪拉起冬草:“走吧。回府到松涛园见祖父去。”
冬果递过白棉巾让冬草拭干眼泪,跟在沈雪身后。迅速离开聚春和,坐上马车。沈雪告诉车伕以比平时车速稍慢的速度行进即可。马车烙有镇北侯府的标记,她不想因快速行驶而令别人产生一种沈家忧急如焚的感觉。
回到侯府,沈雪遣冬果先回听雨院,自己带着冬草径直来到松涛园。
原木色的牌匾上龙飞凤舞“松涛园”三个字,每一笔苍劲有力,另有高远空灵之气,勾戈间展现大家风范。
沈雪问“祖父在不在”,童儿答“老侯爷正在书房”。沈雪往书房而来。松涛园内天色略暗,青石路两侧松柏枝叶繁盛,秋风过处,淡淡的松香,沙沙作响的叶声,直令人的心情变得舒爽,焦躁不安立刻归于宁静。
踩着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的光影,凉凉的风拂面而过。沈雪急匆匆的脚步不由自主放慢,忽闻一两声清脆的鸟鸣从树顶落下,抿得紧紧的双唇倏忽舒展,天空压得再低,百年沈家亦如这参天的松柏,笔直,挺劲,沈家子孙皆是这松柏的桠桠叉叉,根在,干在,枝在,叶在。
临近书房是一泓碧潭几座假山,一溪细流从树木深处蜿蜒流泻于石隙之下。泠泠的流水声愈显沈凯原语调的沉闷:
“自姜侍郎把状纸呈到金殿,一道圣旨送传信王府,信王调京卫指挥使司的兵马时,有最得今上信任的内侍总管陪同,现在姐夫被押进刑部大牢,孔家被围得很紧,儿子怕姐姐承受不住委屈,想捎个口信,却也不成,姜侍郎扯着信王的虎皮竟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,叫人瞧着好不恶心。”
“姜侍郎这人,因着乔郎中在刑部呼风唤雨,人们都瞧着姜侍郎怯懦可笑,枉你是二品大员,眼睛里除了银子就是账本,却不去想六尚书之一的刑部尚书为何空缺多年,文臣们多次递奏折也没能填缺,你当真以为朝中无人能够胜任?”老侯爷低沉的声音。
沈凯原讶然:“爹爹的意思,今上有意空着刑部尚书,竟是为了姜侍郎在刑部独大?姜侍郎是今上的亲近人?”
老侯爷反问道:“你算一算姜侍郎在刑部侍郎的位子上有多长时间了?”
沈凯原默然片刻:“儿子想起来了,姜侍郎是许阁老的门生,颇得许阁老器重,许阁老临终前求了今上恩典,把姜侍郎从提刑按察使司正五品佥事推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,十一年,姜侍郎做了十一年的侍郎,刑部尚书位缺已有八年!”
书房外的沈雪不由得握了拳,姜侍郎是许阁老的门生,叶都督是许阁老的女婿,那么叶宝柱与叶都督必有亲戚关系!长安皇宫里的那位皇帝,早就在算计沈家了!是从登基继位开始,还是从杀俘令开始?隐忍了这么多年,终于撕去君臣和睦的纱幔。难道是在为下一任新君铺路?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,却也不曾听说老皇帝动手撸了贤臣良将,皇帝老儿在想什么呢?
老侯爷:“姜侍郎的履历看似简单,机缘巧合拜在许阁老门下,始而是提刑按察使司不入流的狱吏,然后做上七品经历,许阁老不久致仕,姜侍郎已是五品佥事,此后一直不得升职,却因许阁老一死。跳至三品刑部侍郎。阿原,你可知这机缘巧合是怎么回事?”
沈凯原:“儿子不知。”
老侯爷叹息道:“兵法云,知己知彼。百战不殆,对能够站在金銮殿上的人,谁也不可小觑,尤其是那种明面上不得宠,却又稳坐钓鱼*挡一面的。”
默然许久。老侯爷沉声道,“今上四位皇子,人人皆知,凤翔皇子的生母是皇后,凤鸣皇子的生母是德妃,凤歌皇子的生母是淑妃。皇后与淑妃出自长安名门。严德妃的娘家是西南双桂府豪强世家,皆可算底蕴深厚。当年今上尚是八皇子,曾随先帝剿定西南。德妃最早入八皇子府,她身边有一个婢女,因为擅长医药入了八皇子的眼,成为皇长子简凤朝的生母,智王、信王、勇王久久无子。此女功不可没,而身为三皇子的信王。又有军功傍身,重兵在握,若非无子,也不至于被太后逼得将皇位让给胞弟八皇子。”
沈雪倒吸口冷气,突然明白简少华的勃勃野心从何而来,他不是谋反,而是想夺回失去的皇位!一时间对他的恶感少了许多,皇位被阴谋暗算,这口恶气任谁能忍得下呢,她娘亲的遗愿不也是想让她夺回女王之位吗?
沈凯原一阵呆愕,心下明白今天父亲与他说起皇家秘事,必与孔捷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老侯爷:“有句老话说,终日打雁,反被雁啄了眼,凤朝皇子的生母便是如此,盛宠过头,一个疏忽就被皇后下药夺了性命,如今皇后和凤翔皇子被幽居,不过是品尝当年自种的苦果。”
沈凯原甚是不解:“这些秘事,与姜侍郎何干呢?”
老侯爷咳了咳:“姜侍郎原是严家远亲,父母双亡,借住严家,对严家的庶小姐早生倾慕之意,追着她才到的长安,也是那位庶小姐央了八皇子,求许阁老收他为门生。”
沈凯原吃了一惊:“庶小姐?爹爹莫不是说,德妃的婢女并非婢女,而是严家庶小姐?姜侍郎原与严家庶小姐有私情?这,这,今上怎能容忍?”
老侯爷哂笑:“人生自是有情痴,这便是严家庶小姐的厉害之处,使姜侍郎不仅对她死心塌地,终身未娶,对今上,对凤朝皇子亦是忠心不二,而今上,得这样一条对自己毫无威胁、对敌人狂吠的忠犬,又有何不可呢。”
沈凯原目瞪口呆,结舌道:“这,这,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的男人?竟是看不出,那严家庶小姐但凡有一点点把他瞧在眼里,也不会,也不会……”迂腐谨慎的沈家二老爷,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老侯爷咳嗽一声,正经道:“女人心,海底针,老三倒是听醉仙楼的老鸨说起,这世上有一种女人,能把男人吊得五迷三道,九死不悔,自己却不付半分真心,想来严家庶小姐便是这样的人吧,今上不也如此么,放着嫡子不立,暗里为凤朝皇子添砖加瓦。”
沈凯原又不解了:“爹,我可听糊涂了,跟着德妃进八皇子府的,即使不是侍婢,而是严家庶女,那德妃身为严家嫡女,又岂能容一个庶女站在自己头上?”
老侯爷声音沉沉:“通常情况嫡出不可能被庶出取代,万事却有例外,德妃乃天生石女,凤鸣皇子实与凤朝皇子同母,德妃借庶姐余荫才得居于妃位,虽想推凤鸣皇子,奈何有心无力,严家顺服今上,拿出无数金银拥举凤朝皇子,现在凤朝皇子羽翼渐丰,问鼎太子之位,为时不远。”
沈凯原:“今上要立凤朝皇子为太子,那立就好了,与我们沈家又有什么关系,难道我们沈家还能去挡凤朝皇子的太子之路不成?”
老侯爷冷哼:“这十年来,今上借着乔家的谋策,一点点收缩蚕食勋爵的封土食邑,一步步削减分散武将手里的兵权,以求相互制衡,皇室独大。沈家握着南楚最多的兵权,更有老三当年所受的冤屈,今上不放心沈家是一定的,沈家能不能为凤朝皇子所用,更成了今上的最看重。”
沈雪一怔,似有所悟。
“五丫头,好端端的做什么偷听壁角的小贼,当心你祖父打你的板子。”沈凯川的声音突然在沈雪背后响起。
沈雪脸孔一红,讪讪笑道:“爹,你从醉仙楼回来了?那儿的酒好喝不好喝?”老爹和叶超生,这就谈完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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