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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嫣然苦笑道:“如不是定国公府,信王府也不至焦头烂额,华世子也不至在火炉上烤。”
沈雪惊讶之极:“这话怎么说的,定国公府难不成敢到信王府这只老虎的头上去捋须?嫌自家头上的爵位太稳当了?”两年前,老定国公病逝,已封世子的嫡长子承爵,新一任的定国公是沈大夫人赵氏的兄长,为人威猛有余,阴狠不足,碰上信王府这样明里暗里的算计,怕是吃亏多,占便宜无。
褚嫣然扑哧一笑:“阿雪,你还真瞧信王府别扭啊,话里话外都要刺上一句。”
沈雪凉凉笑道:“你若是被人逼着退到角落里,退无可退,你还能对那人鞠躬说声谢谢你逼我,我服你大度,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。”
枕上风的作用是无限的,简少恒对褚嫣然的洗脑颇有成果,简少华挟恩求报,逼良为妾,在褚嫣然看来都成了情有可原,再过一段时间,褚嫣然是不是就接受了简少恒的思维,拒绝简少华不止是不识抬举,简直是罪不可赦呢?沈雪的心里漫上凉凉的笑,简家人可真是魅力无穷啊!
褚嫣然掩口失笑:“我可不想做那弥勒佛,笑口常开好是好,弯腰够不着自己的脚,又难看又累得慌。”
吃了一小块桂花糕,喝了两口红茶,沈雪慢吞吞问道:“定国公府怎么了?”
褚嫣然唇角浮上一丝嘲笑:“我听说那天是凤仪公主做东,在聚春和与几位贵女小聚,乔世子妃的马车出了故障,赵三小姐让出烙有定国公府印的马车,结果醉仙楼出了大事,围观者特别多,不少人以为华世子与定国公府有关联。当天傍晚定国公找上信王府,要求信王府澄清事实与赵家无关。”
沈雪微眯眼:“赵三小姐一片好心换来兜头污水,定国公府无端受到信王府牵连,不向信王府讨要说法,难不成真惧了信王府,或是被信王府捏了短?”
褚嫣然微微不悦:“阿雪,你对信王府的认知有点儿过偏吧,华世子纳你为妾也是事出有因,在长安,在整个南楚。人们提到信王府,还是赞誉有加的。”呼了口气,又道。“阿雪,你说过的,看事情要从多方面去看,不能被表面现象蒙住眼睛。乔世子妃出那样事,信王府一时措手不及。没顾得上定国公府牵连在内,这本是可以理解的事,定国公倒提大刀闯信王府,信王和信王妃礼让再三,不计较定国公的莽撞无礼,也算是维全了定国公府的脸面。信王是在战场上踩过生死线的。即便老定国公见了信王也得恭敬有加,信王还能惧了现在这个子承父爵从没真刀真枪打过一仗的定国公?”
“倒是我偏执了。”沈雪淡淡一笑。
她真心不想因为信王府而与褚嫣然渐行渐远,在那些被无视的冷冷岁月里。只有褚嫣然与她交好,不因四品武官的出身面对侯门而自卑,不因她是无母庶女而鄙薄,真挚的情感如水晶一般纯粹,又如白玉一般温润。带给她丝丝暖意。面对狼子野心咄咄逼人的简少华,沈雪却不能眼看着褚嫣然随简少恒为简少华赔了身家性命。
“我听我爹说起过。现在这个定国公的确没上过战场。”沈雪轻声道,“嫣然,你可能不知道,南楚一等爵只有九个,七个以姓氏敕封,先帝以定国二字恩封赵家,以安国二字恩封杨家,我们沈家赫赫军功,爵不过二等,封号不过镇北二字,可见赵家和杨家功勋之重!”
缓了口气,接着道,“如今安国公无子,杨家一脉已绝,而赵家,金銮殿上只有定国公一人站班,似乎赵家在勋贵中已无往日威风。可是,这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定国公,他五个儿子都是老定国公亲手带出来的,手里或多或少掌着实兵,赵家嫡系旁支数十子弟守卫在南楚各处关要,周边各国提到南楚赵家,谁敢小觑!我爹曾说,老定国公为保全赵家不遭今上猜忌,以退为进做得好极,假以时日,赵家必以强势重归朝堂。”
“嫣然,”沈雪把手放在褚嫣然的手背上,“你是恒世子的妻,乔曼玉是简少华的妻,恒世子待你极好,简少华为他自己的脸面不惜将乔曼玉踩到泥里,一个连夫妻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男人,手足之义又能有多深厚呢。恒世子的心思远不及简少华深沉,真心付得太多,得到这份真心的人未免就把它看得轻了,从来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为人所珍惜。”
褚嫣然怔怔的。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四品武官,被清流讥诮粗鲁不懂礼,更接触不到勋爵豪贵,突然嫁入智王府成为世子简少恒的正妻,整个褚家在这份意外之喜中都没清醒过来,因此简少恒说什么,她都觉得很有理。
褚嫣然静静地喝一口红茶。自半月前成亲至今,简少恒还真没少在她面前提及镇北侯府五小姐,似乎是华世子对沈五小姐情有独钟,而她作为沈五小姐的手帕交,仿佛就该撮合沈五小姐与华世子。她深知沈五绝不肯为妾,始而十分抗拒简少恒的这种想法,却经不得简少恒一再说华世子才识斐然,荣华不可估量,沈五嫁给他终能修成正果,渐渐的她便觉得,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区区一个位份?
此时,沈雪就坐在对面,目光澄澈,容颜清冷又明艳。褚嫣然的心里忽然浮起一种奇想,若沈雪早些时候洗去厚重铅华,这长安第一美人的桂冠怕是着落不到自己的头上,又如沈雪这般智敏如风,沉静如水,且无欲则刚,在长安少女中鲜见一二,难怪有谪仙之誉的华世子心心念念放之不下。
褚嫣然默默叹了口气,凡事当真不能从表面看,定国公府如此,信王府何尝不是如此。她的朋友当得起天下最好的男儿,华世子再好,也是娶了正妻的。即使乔曼玉下堂,亦无第二人敢称是简少华的原配,死了以后到阎王殿还得为正妻之位分辩,嚼不尽的口舌。况且现在定国公府正指着信王府给说法,信王府就是个是非窝,自家阿恒还真是先离远一点好,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
想到这里,褚嫣然霍然醒悟自己受简少恒影响多多,不觉浮上一抹苦笑,那种从低门突入豪门的漂浮感使她在短时间内完全迷失了自己!失去本心。她褚嫣然怕是终有一日沦为智王府的一个漂亮摆设!
褚嫣然反手握住沈雪的手:“阿雪,是我糊涂了!回去以后我会劝着阿恒慢慢离华世子远一点,不去蹚信王府的浑水。你还不知。定国公府的赵二老爷,赵三小姐的父亲,瞒着定国公到信王府,要华世子为赵三小姐的清白名声承担责任,要华世子休掉乔曼玉。娶赵三小姐为妻,得了信儿的定国公再次闯进信王府,把赵二老爷一路打回赵家,信王妃气得仰倒,连连说定国公欺人太甚,竟将信王府视作他家后花园。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想打就打。”
稍顿。又道,“前日勇王妃在聚春和饭庄宴请,定国公夫人当众哭诉信王府害苦了赵家女儿,宴席上的贵妇都是朝中重臣的当家主母,一边王府。一边公府,谁也开不得口。只勇王妃最后说了一句话,赵三小姐是个心善的。勇王府从来不问事,这次能护顾赵三小姐,想来还是信王府在这件事上失了人心。”
微微苦笑道,“阿恒为此还去找过卿世子的不痛快,我想他与华世子的兄弟情意,不是我一句两句能够拉得远的,不过,阿雪你放心,我会一点点磨他。”
沈雪叹了口气:“嫣然,谁都知道恒世子与简少华兄弟情深,言语间别惹急了恒世子,他是你的丈夫,因为一个简少华给你们夫妻埋下沟壑,不值当的。”
勇王妃出面为赵青莲挽回名声,这是老爹和大伯母的手笔吧。赵二老爷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定国公莽撞有余,阴谋不足,赵氏岂能坐视娘家受损,勇王世子简少卿与老爹素有勾搭,勇王妃再不问世事,也得为自家儿子的性命前程着想。由此看来,信王府的不臣之心,老爹知,勇王府亦知,今上能不知?
那些参加宴席的贵妇,各自回到府里,难免要向她们的丈夫提到信王府和定国公府的这次纠葛,是勇王妃给了定国公夫人在公众面前澄清事实的机会,定国公府对勇王府必感激不尽,自此踏上勇王府这条看似与世无争的船也在情理之中。
这样想来,老爹还是上了船的,上的是勇王府这条船,简少卿并不是老爹的暗桩,而是老爹选定的新主子。当年皇帝杀俘,娘亲失去反击金家兄弟的兵马,老爹背上杀俘的黑锅,心怀并不太宽厚的老爹怕是已存了反意,只不知祖父对此知晓不知晓,又是何态度。
沈雪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,老爹殚精竭虑谋财谋兵马,一方面是为了她这个西戎女王继承人,一方面也是为了南楚另立新皇,这心思,够狠,够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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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住各位亲,兔子到今天才回来更文。搬家出现了两个意外,一是兔子家的一只猫走丢,二是皮卡车在高速路上发生故障。因为猫的走丢,兔子心情极为低落恶劣,仿佛不管做什么都失了兴致,皮卡车的故障修理,异地修车,被宰,被拖,情绪一直回复不过来。直到兔子开车返回石家庄,悬赏找回走丢的猫咪,心情才一下子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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