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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有渝下意识伸出手,抱住了他。
她的手心触及他的后背处,满手的黏腻,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……
她开口的嗓音很轻,音线颤得厉害,“唐至,唐至……”
在她怀里的男人却没能应她,意识涣散,眼皮缓慢地阖上。
…
医院。
秦有渝木然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,虽然她说她没事,但宋轼担心她的身体,以保万一还是好好检查一遍。
她正刚检查完,一抬眸,就看到匆匆走过来的宋夫人。
四目相对,秦有渝的心还是止不住地微微悬了起来。
按照宋予希所说的,此时宋夫人应该已经知道她并非宋渝,而是秦有渝了,就是不知道……她会不会相信宋渝所说的,她是为了钱财才假装宋渝,会不会因此……讨厌她。
才生出这个念头,下一秒,宋夫人忽地三两步上前,一把用力地抱住了她。
秦有渝呼吸停滞。
“小鱼儿,妈妈的小鱼儿,你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!”
宋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的手轻轻地揉着秦有渝的后脑勺,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庆幸。
秦有渝呆呆地任由她抱着,听着她的话语,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她启唇,“母亲……不是,夫人,您不是知道了……我其实不是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,宋夫人直接打断她,“不管你是谁,在我眼里,你都是我的小鱼儿,是我的女儿。”
她松开她,眼眸含着泪,唇角却勾着笑,“你是不是真心对我好,我最清楚了,之前的确是我不清醒,把你当成我的小鱼儿了,可宋予希让人送来的信,彻底将我从那场噩梦里拉出来了,如果没有你,我可能会直接崩溃了,但因为有你,有你这段时间的陪伴,我清醒了,也走出来了。”
她用力地握住秦有渝的手,“谢谢你,谢谢你用善良,拯救了我。”
秦有渝反握住她的手,她轻轻摇头,“是您的女儿宋渝救了您,是因为她,我才会被您所救,我想,大概就是她把我送到您身边的,您的女儿也很爱您。”
千言万语,都抵不过这一句暖心话。
宋夫人最大的心结,就是没能和女儿和解,就彻底失去了女儿。
可秦有渝这一句话,一下子就让她释怀了。
宋夫人情不自禁地再次拥抱住秦有渝,“谢谢,孩子,谢谢你,谢谢。”
不管是她的陪伴,还是她温暖的言语,将她从内疚的牢笼里解放了出来,她终于能够面对女儿的离去,以后的日子,终于也能好好活下去了。
一旁的宋轼见着她们这个样子,男儿有泪不轻弹,却也禁不住地红了眼眶。
他的小鱼儿,也可以瞑目了。
他上前,张开双臂,将母女两人,抱入怀里。
…
林文推门走入,看见此情此景,他的手放在嘴边,轻轻咳嗽了一声,提示他进来了。
三个人都泪眼婆娑的,相互对望一眼,忍不住又笑了。
知道林文来是有话要说,宋轼带着宋夫人出了病房,顺便带上了门,给他们留下空间。
林文走至床边,目光在她苍白的脸庞上扫了一圈,率先开口,“你还好吗?”
唐至那一句“小姑娘”,秦有渝就知道,她的身份早已经被他们所知,而且现在宋夫人也知道了,已经不需要再伪装。
秦有渝轻声答,“谢谢关心,我没事。”
重重抿了下唇瓣,她嗓音不自觉地低了一些,“唐至他……怎么样了?”
林文轻垂了垂眼帘,眸底一片晦暗之色,说:“手术已经结束了,刺中要害,失血过多,抢救无效,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,你要是想去告个别,还来得及。”
定定看着他几秒,压在秦有渝心口处那块重石瞬间消失了,她扯了扯唇角,“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。”
林文不禁摇了摇头,“秦小姐,你能不能,不要聪明一回?”
“是你的演技太差了。”
林文失笑,“秦小姐,你察言观色这么准确,你怎么就看不出来,唐十五有多爱你呢?”
调侃的口吻,却听出了一丝丝的抱怨。
林文向来温文尔雅,也基本上是站在她这一边的,这是他第一次,对她表达出怨念。
秦有渝沉默了一下,开口,“不是看不出来,是从不敢相信。”
林文深深叹了口气,他拉过椅子,坐下,手指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,一字一字清晰地说,“秦小姐,我来找你,就是想要告诉你,我所知道的,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。”
秦有渝抬眸,直视他,“请说。”
“从哪里说起呢……”林文沉吟了下,似是在组织语言,而后才接着出声,“高中的时候,你把唐至打伤,他伤痕累累地来找我,不允许我告诉任何人,他的家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,否则,你不会那么安安稳稳地接着过日子。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他,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,却放过了你。”
这个话,让秦有渝猛地蹙眉,“这件事情,他的家人不知道?”
“当然不知道。”林文回答着,见她神情不对,察觉到了什么,问:“你这个话,是什么意思?”
秦有渝闭了闭眼,“我被学校退学,就是因为……这件事情被校长知道了,校长找我的时候,说的是,他觉得很可惜,因为我的成绩势必能为校争光,可是,唐家向他施压,他也没有办法。”
林文愕然了约莫一分钟,消化完这个话,却不禁冷笑,“他这么说的,你就相信了?”
“我没有相信。”
秦有渝回忆着这些年,从来不愿意回忆的记忆,“所以,我去唐氏集团找唐至,我让前台帮我传了话,我从早上等到晚上,等到第二天早上,他都不愿意来见我。”
“他是知道我的高考梦的,他是知道我的理想的,他是知道,我只有考上大学,才能自力更生,才能脱离我的家庭,他知道这对我有多么重要,所以……如果他要报复我,这是最残忍的手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