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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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12章

    安宁伯道:“千岁爷听到这事跟你一样很是着急,散朝过后直接去了兵部,想是这会儿还在商议呢。”

    “世子,他性命无碍吧?”溶溶只关心这个。

    若是谢元初死了,蓁蓁……她不敢想象蓁蓁到底能不能撑得住。

    “叔叔,朝廷收到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样的?”溶溶着急地追问。

    伯夫人瞧出了安宁伯的顾虑,便道:“溶溶,你别急,事涉军机要事,伯爷不便说出来。既然千岁爷知道这事,必会尽全力去救世子。”

    溶溶低了头,“是我逾越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那边战事已了,说出来倒也无妨。”安宁伯道,“世子去了南诏之后,领兵布阵,步步为营,一路高歌猛进,打得那些夷人土人溃不成军。”

    太子之前跟溶溶说过,当地的夷人兵器战术落后,战力很弱,根本无法跟朝廷军队对抗,之所以能够为祸,一是占了南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便利,二则是他们会用一些巫蛊之术。但是这些都是雕虫小技,只要谢元初不犯错,这一仗绝对不会输。

    “那后来呢?”梁慕云不认识谢元初,但她自小耳濡目染,对战事很有兴趣,好奇地问起来。

    “世子毕竟年轻,眼见得大胜在即,想亲手取了叛王首级,带着几个精锐冲进了叛王的宫殿。那叛王武功拙劣,根本不是世子的对手,然而就在世子要生擒叛王的时候,殿外忽然飞进来一群鸟,密密麻麻的朝世子和叛王而去,底下人想冲过去营救根本无法靠近,待鸟群散尽,世子和叛王都没了踪迹。”

    “那世子他到底……”溶溶提着一颗心,生怕下一刻安宁伯会说在哪里发现了谢元初的尸身。

    “世子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
    下落不明,下落不明,溶溶在心里念叨了几遍,心下稍安。

    下落不明至少说明叛王没有当场杀了谢元初,否则他没必要带走谢元初的尸体。要逃跑肯定一个人更便利。

    世子一定还活着。

    只不过这个结果,蓁蓁能接受吗?

    “多谢伯爷告知。”

    梁慕白见溶溶神情,知道她今日没心情再清点嫁妆了,便起身道:“叔叔婶婶,祖母还在侯府等着我们回去用膳,就不叨扰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,就不留你们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伯夫人自然明白溶溶的心情,劝慰道:“溶溶,朝廷必然会设法营救的,别太担心。今日你先回去,我这边再把嫁妆清点清点,把最后的单子送到侯府去。”

    “有劳婶婶了。”

    梁慕白朝伯爷、伯夫人拜了拜,又冲梁慕云一笑,带着心神不宁的溶溶出了伯府。

    上了马车,梁慕白问:“想去哪儿?”说要回侯府自然是托辞。

    溶溶朝梁慕白感激一笑。她自然想马上去找太子商议,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对策,但安宁伯说他此时在兵部与大臣们,她去了未必能见着他,硬要去见恐怕会耽误正事。

    见溶溶不说话,梁慕白道:“要不我们去兵部门口等着?”

    “能行吗?”溶溶自然想这么做,这会儿她方寸大乱,回侯府看到蓁蓁肯定会露马脚,她总得先到太子那边拿了准话,“他在处理朝政,我去兵部门口等着他,别人……别人会不会非议他?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,不是你在兵部门口等他,是我在等他。”

    溶溶眉心一跳,立即点了点头:“谢谢二哥。”

    当下梁慕白便吩咐车夫立即赶往兵部门口。到了兵部衙门外边,梁慕白嘱咐溶溶在马车里等着,不要挑帘出去看,自己下去找人递了帖子进去,没多时福全就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侯爷,这是……”福全朝梁慕白一拜,看向身后的侯府马车。

    “溶溶听说谢元初出事,心里着急,想来千岁爷这边问问。”

    福全点了点头,“还请侯爷转告姑娘稍候,爷正与兵部几位大人商议此事呢,待议定之后就来见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有劳公公了。”梁慕白循例给了福全赏赐。

    福全笑着接过,转身进了兵部。

    梁慕白环顾一圈,见对面巷子里有人支摊子在卖吃食,信步走过去买了几样,提回了马车。

    “刚福公公出来了,说里头还在商议,等议定了,千岁爷就出来见你。”

    溶溶点了点头,鼻子一动闻到了香味,但她并没有什么胃口。

    “二哥饿了吗?”

    梁慕白把几个油纸包打开,有酥炸的小鱼干,有刚出炉的水煎饺,还有几颗油果子。

    “到吃饭的时辰了,你不饿吗?”

    “二哥吃吧,我这会儿吃不下。”溶溶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蓁蓁的户籍有了,只差这临门一脚的书信,出了这样的事,溶溶担心她会动了胎气。

    “越是这种时候,越要多吃东西。等会儿回府,若是叫蓁蓁看出什么来,她就跟着你吃不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二哥觉得我应该瞒着蓁蓁吗?”

    “眼下她有身孕,我觉得是不告诉为好,即便是告诉,也不能把实情和盘托出。”

    溶溶知道梁慕白说得有理。

    蓁蓁是个死心眼的人,她心里认定了谢元初,才会一时情动与他有了男女之情。之前溶溶同她闲聊的时候,安慰她不要急,谢元初的聘书很快会到时,蓁蓁还说,她现在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感情,一点不着急纳妾的事,她现在就想护着孩子,安安稳稳的等着见谢元初。

    这样的蓁蓁,真的能承受谢元初出事的消息吗?

    “二哥,等回了侯府,还请你跟底下人说说,世子的事千万不能走漏风声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府里的人都不知道蓁蓁怀的是谁的孩子,想来不会特意去说。我会再叮嘱一遍的。”

    蓁蓁有孕的事,溶溶瞒得很紧,除了从前梧桐巷的几个人,别人都不知道蓁蓁跟静宁侯府的事。

    “快吃吧,这些东西都要趁热吃才好。”

    梁慕白拿帕子擦了手,拿起一只小鱼干递到溶溶跟前,见溶溶不接,索性递到她的唇边。

    溶溶无奈,只得张嘴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好吃吗?”梁慕白问。

    正要点头,马车门帘一掀,太子走了进来,正好撞见梁慕白喂溶溶吃东西,眸光当即凉下来。

    溶溶知道太子以前就不高兴自己跟二哥亲近,忙从梁慕白手中接过鱼干,两口塞到嘴里吃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谈,我在外面等。”梁慕白说着,不动声色地跳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太子脸色稍稍和缓,坐到了溶溶身边,“算他识趣。”

    “我早说了,那是我哥。世子的事,朝廷怎么安排?”

    听到溶溶问起正事,太子的神色随之一沉,“自然是要救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溶溶大大松了一口气,能决定去救,必然说明大家都认为谢元初还活着。

    这样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瞒着蓁蓁,到时候谢元初回来,即便受了些伤,蓁蓁也不会受太大刺激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候,她听到太子说:“我亲自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亲自去?”溶溶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。

    “嗯,”太子转过来,认真地看着溶溶,“我亲自去,是死是活,都去把他带回来。”

    溶溶的心绪登时被他这几句话拨乱了。

    她当然是盼着有人能把谢元初赶紧救出来带回京城,可如果那人是太子……南诏那么危险,谢元初都中了招,刘祯……

    “放心,我会在大婚前赶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溶溶倚在他肩膀,“我是担心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敢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,怕一语成谶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太子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忧,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。

    “世子离京前,怕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“元初这次轻敌了。”

    溶溶道:“世子固然自视甚高,你又何尝不是?”

    若论自信,刘祯比起谢元初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虽然论武功论学识论智谋他确实可以自视甚高,可跟安宁侯或者韩将军、萧将军这样常年戍边的将军比起来,明显经验不足了。

    溶溶虽然不懂打仗,可是听着安宁伯先前的意思,若是有经验的将军,绝对不会仗着武功高强贸然冲进叛王的帐中。

    “好,我答应你,这次去南诏,一直躲在别人身后,做一个缩头统帅,不等所有人死光了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他这般说法,溶溶自然是被他逗笑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可要说到做到。”

    “嗯,不骗你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去?”

    “今晚。”

    溶溶的心又被他吓得突突直跳,“这么急?”

    太子凑到她耳边,朝她吹了口热气:“早点去,早点回,我还要赶着九月初五成亲呢!”

    刘祯是溶溶心里最厉害的人,他要去找谢元初,定然是能找到的。可南诏毕竟是个邪门的地方,朝廷已经折了一名大将,如今谢元初连着出了事,叫溶溶怎么不担心。

    “你别忘了,你答应我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九月初五回来成亲这一件吗?”她明明是要他保证小心谨慎,他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溶溶也恼了,索性顺着他的意思道:“不错,反正我九月初五要成亲,你不回来,我就嫁给别人。”

    在某些事情上,太子可不喜欢开玩笑,脸色立马沉下来:“你要嫁谁?”

    “反正不愁没人嫁,你不回来我就真嫁了。”溶溶说完,没听到他说话,便知道这男人真被自己气着了,赶忙补了一句,“我瞎说的,就嫁你,你不回来我就做姑子去。”

    说来也奇怪,方才她说要改嫁,太子心里气得不行,这会儿她说要做姑子,他心里又于心不忍了。

    她这么柔这么软,真没人护着她,能放心么?

    溶溶不知道太子心里在片刻之间已经转了这么多念头,只以为他气性大,还在生气,眼见没哄好,只好转移话题:“你带多少人过去?”

    太子总算绕过了先前那一节:“二十人。”

    “二十人?世子带了那么多人过去都出了事,你只带二十个怎么成?”

    经过“改嫁”一事,太子非常享受这种被她关心的感觉,将她搂得更紧些,“这二十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好手,个个都是以一当十,南诏那边朝廷已经控制住了局面,只是叛王还没抓到,我们骑快马过去,几日就能赶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,要谨慎,不要亲自涉险。”

    溶溶的心小,顾不了别人的安危,她只能顾刘祯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太子正欲俯下去再啄她一口,外头有人敲了敲马车的门柱。

    溶溶想从他怀里出来,根本推不动他的手。二哥随时都可能挑帘,他不松手算怎么回事?

    她扭了扭身子提醒他松手,却发现他把自己抱着更紧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太子冷着声音问。

    外头果然是梁慕白的声音,“庆王看见侯府马车,停下来打了招呼,听说千岁爷在,想过来跟千岁爷问个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