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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九久顿了顿,把玩着手上的神女幽瞳,接着道:“所以我并非木九久本人,而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,你还会认我这个女儿吗?你还会帮我吗?”
安王起身,音色哽咽,“爹自然会帮你,但爹认不认你不重要,关键是睿亲王怎么看,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此事?他找任鸿轩也是为了此事?”
木九久点点头,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,“我便知道,旁人若是听得这样的事情定然会质疑,可若是父母知道了,首先要做的就是宽我的心。这大概是父母与外人,最不同的地方。”
安王惊诧,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你母亲也知道此事了?”
木九久点点头,道:“是的,尽管我尽力掩饰,可是她还是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同,我就和她坦白了,她相信我的话,依然把我当亲生女儿疼爱。”
木九久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,说着说着,眼泪就落下来,她真的很享受和留恋沈夫人给她的母爱。
安王也拭泪道:“你本来就是她的女儿,不管是哪一个魂魄,你来这里肯定不是平白无故的,这其中肯定有莫大的缘分。”
木九久哽咽道:“可是,我可能要走了。”
安王眉睫骇然扬起,不敢置信的望着木九久。下一刻,安王三步并作两步,疾步走到了木九久跟前。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木九久,木九久觉得他的眼神都在打颤。
“九久,爹老了,经不起这样的玩笑。”安王哽咽得厉害,几乎是带着哭腔的。因为木九久不像是那种会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的人。
“因为你是这身子的生身父亲,所以我不想到了最后你会毫无准备……我怕你会措手不及。”木九久苦笑,“这里有我最亲、最爱的人,我不想失去你们,可命数如此我也无可奈何。”
木九久走到梳妆镜前,把上面的锦帕取下来,“您看。”
安王在镜子里只看到了自己的镜像,怎么也找不到木九久的影子,骇然后退,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?”
木九久解释道:“按理说任鸿轩回去了,我应该也能回去才是,估计是因为我有孕,母子连心,所以我没能被弄回去,可是一朝分娩可能就是我离开此地之时。” “天要亡我,如何能逆天而行呢?”她神色悲戚,取出神女幽瞳,“昔日,我费尽心思想要离开这落后愚昧的世界,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。如今我不想走了,可老天爷却又记起我来了。说起来,还真是可笑
至极。”
“睿亲王知道情况吗?”安王问。
木九久含笑望着他,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,“知道了一大部分,也猜到我莫名其妙昏睡的原因,但不知道我影子消失,经常魂不附体。”
安王一怔,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,我怕他做出伤害自己和这具身子的事,”木九久抿唇,“帮我……”
安王听完,老泪纵横,转身匆匆离去。他没见过原主,一见面就是这个木九久,他心里只认定这个不一般的女子是他的女儿。
木九久苦笑,很多事情太残忍,可到了这一步又能怎样呢?天不容你,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没用。
木九久也累了,跟人斗尚且有一线生机,跟天斗……似乎压根没有胜算可言。抬头望着极好的日头,阳光从上头落下,打在树叶上,落着斑斑驳驳的剪影。她想着,以后怕是很难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了。
长长吐出一口气,木九久觉得周身的气力顷刻间被抽干,视线里的阳光越来越红,慢慢的就像鲜血在涌动。
她听到采诗如同来自异世的惊呼:“王妃!”
“采诗,快,睿亲王回来之前,我们离开这儿,”木九久拼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,“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!”
采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是!婢子一定会照顾好您,等小王爷落地就送您回锦城!”
木九久满意的扯了扯唇角,然后又陷入了昏迷中。
韩潇从门后走了出来,他听到了主仆二人的谈话,面色惊诧而担忧,站在门口,双手抱肩,冷肃着脸道:“又想离开?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!”
采诗面色微变,声音异常平静的道:“王妃这是生病了,说胡话呢!王妃和睿亲王如此恩爱,怎么会离开?”
韩潇冷笑,“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,耳朵没聋,脑子没傻。”
采诗把木九久抱到榻上,盖上薄被,回头走向韩潇,一步一步的,非常缓慢。
在韩潇听来,这脚步声就像踏在他的心上,心一抽抽的痛,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采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逐渐加快。
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液,道:“你站住!别接近我!”
采诗的脚步停住,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停止了跳动,心底还有些失落。
他接着道:“不要试图用以前的法子来迷惑我!我再不长记性就不配为人了!”
采诗闻言脸“腾”地就红了,恼羞成怒道:“好啊,既然你长记性了,就闪开!”
韩潇“看”着采诗的方向,把门堵了个严实,道:“想把王妃带走,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!”
“好!很好!今天就成全你!”采诗悲戚冷笑,缓缓从腰间抽出软剑。
软剑与剑鞘摩擦发出“铮?”的声音,听在韩潇耳朵里犹如无形的箭割在他的心上,痛的他微微一颤。
他也拔出腰间的长剑,眯眼侧耳听着采诗的动静,随时准备出招儿。
只听采诗娇喝一声:“接招!”
韩潇感觉到一阵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,心中一凛:竟然对他下狠手!
忙挥剑抵挡,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磕碰之声。
采诗同时出拳袭向他的腹部,嘴中叫道:“看拳!”
韩潇出手去挡她的拳头,只听她又叫道:“看腿!”
韩潇简直要咬碎了牙,明明知道他看不见,还“看”这,“看”那,心中一气就失了方寸。
只听采诗一声:“再看拳!”他的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,他连退数步,又气又恼,情急之下被脚下门槛一绊,竟差点跌倒。 采诗趁着这个空档,把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