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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在偏殿的宫女被叫了过来,邵颜茹让书棋扶着她起来,因为失血过多,脸色青白:“皇后娘娘有没有吩咐……五妹妹留在凤仪宫?”
“皇后娘娘没有明确说!”宫女想了想道。
“五妹妹……每日来照顾我,不用住在这里的吧?”邵颜茹气虚体弱的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宫女还真不敢应答这种事情,她就是一个小宫女罢了,不知道主子的心意。
“你去把管着这偏殿的人叫来,可好?”邵颜茹眼睛微微睁开,无力的很,书棋让她靠在厚软的垫子上,伶俐的给宫女送了一个鼓鼓的荷包。
“好,两位小姐请等一下,奴婢去去就来!”宫女脸上露出了笑意,连连点头,接过荷包塞在袖中,转身离去。
邵宛如平静的看着这一切,没有插手,也没有说什么。
管事的是个太监,进来后笑嘻嘻的向着两个人行了一礼,知道这位兴国公府的大小姐出了事,但皇后娘娘和皇上那里都没有怪罪,甚至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照顾。
“这位公公,我五妹妹住在这里也不方便,况且她还在选秀,总不能因为……我坏了她的事,就让她每日过来照顾我……依旧住在储秀宫可好?”
邵颜茹柔声道,未语先笑,虽然身体极不舒服,但还勉强着把话说完,话里的意思又全是为了邵宛如考虑,实在是很能让人产生好感。
太监看了一眼事不关己样子的邵宛如,又看了看只能勉强开口的邵颜茹,竟生出几分同情的意思,这位邵五小姐明显不是对邵大小姐很上心,邵大小姐都这个样子了,居然还要照顾着邵五小姐。
心里有了几分怜意,早听说兴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个端庄得体,为人也宽厚的,今天一见,果然如此。
“五小姐要住在储秀宫也是可以的,但必须每天过来,否则皇后娘娘那里必然会怪罪的!”太监笑道,话是说给邵颜茹听的,脸却偏到邵宛如这边,这意思很明显,他要说的其实是邵宛如。
邵宛如不动声色的看着邵颜茹利用自己的事拉拢管事的太监,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,抬起盈动的水眸,眸色中水色流转,极是潋滟。
“大姐不考虑一下?其实我也是可以住在这里的。”
“五妹妹……不需要的,我身边有书棋……不需要那么多人的……”邵颜茹柔声道,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,而后继续对太监道,“五妹妹会每天过来的,公公请放心,还得麻烦公公跟宫门处的人说一声,方便五妹妹的出入!”
“这个奴才自当吩咐!”太监不满的看了邵宛如一眼,这个当妹妹的可真是心宽,这种时候还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,邵大小姐真是极可怜、又极宽厚的,对于这个虚情假意的妹妹,还这么上心。
“麻烦公公了!”邵颜茹又强撑着道,因为无力闭上了眼睛,她之前那一下虽然有些分寸,但必竟是伤到了,而且还伤的不轻,说完这些话,已经是神思倦怠的很,脸上青白一片。
看她这么一个样子,太监也知道她是真的撑不住,当下告辞,待到了门外,不由的摇了摇头,兴国公府的这位五小姐可真不怎么样,没有丝毫姐妹情不说,而且还不会做事,这种时候还要当姐姐的安排好一切,实在是没什么用处,光有一副好相貌也不过是别人的垫脚石罢了。
“公公,实在不好意思,小姐多谢公公了!”书棋追了出来,把手中准备的一张银票送了悄悄的送了出去。
太监袖手藏过,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起来,方才一扫眼之下他已经看清楚上面的数额,兴国公府大小姐出手果然不凡。
“让你家小姐放心,一定会安排的妥当的,就是你们家那位五小姐……”太监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了一下,“你们这位五小姐都没替你们小姐考虑,你们小姐又何必在意她!”
方才他看到书棋在邵颜茹的床边,应当是躺在床上那位大小姐的贴身丫环。
“我们小姐也没办法……五小姐是我们兴国公府唯一的希望了,如果……如果有可能还望公公替我们五小姐美言几句!”书棋局促的看了看身后,也凑近太监低声的道。
这意思银票大部分是替那位邵五小姐送的?
太监脸色一沉,不满意起来,这份不满意当然是因为邵宛如,方才进门之后,这位兴国公府的五小姐就只是在一边沉默不语,仿佛这些事都跟她无关,自有邵大小姐替她安排了一切似的。
不但没什么姐妹情,而且也看轻了他。
“你们这位五小姐还是不入选的好,就她那副模样,长的还算可以,这里……可不怎么好,留下来说不得还会遗祸给你们兴国公府!”太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,意思邵宛如的脑袋有问题。
“不会的……怎么会,我们五小姐很聪明的!”书棋不安的低下头,干巴巴的解释道,这样子看起来越发的让人不相信邵宛如会是真的聪明了。
“你们五小姐不但这里不得用,而且也没什么姐妹的情义,看看她方才的样子……你们大小姐一心一意的为她,她倒好,没有半分照顾的意思,这若是让她一天到晚在这里照顾着,指不定照顾出什么样子来!”
太监嘲讽道,说完之后忽然心头一动,蓦的问道:“你们五小姐是自愿留下来照顾你们大小姐的吗?”
这话问的突兀,但书棋却是心头一喜,这原本就是邵颜茹暗示给她让她传达给这个管事太监的意思。
“是,我们五小姐很好的,之前一个劲的要求留下来照顾我们大小姐的,说一定要把我们大小姐照顾好了,才会离开的,可能公公来的时候五小姐不好意思说什么,其实五小姐方才对我们大小姐还是很好的。”
书棋解释道,只是这话速说的太快,以至于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。
“多谢公公,奴婢先回去照顾我们大小姐了!”要传达的意思已经传到了,书棋立时向着太监侧身行礼,然后急匆匆的回身进去。
小姐一再的暗示自己不能在外面留下的时间过长,否则五小姐那里会怀疑的,她之前原本想在屋子里送一个荷包的,被邵颜茹用目光暗示住,之后太监出来的时候也让她跟出来送银票。
这种事情主仆两个以往没少做,配合的很默契。
至于为什么这么说,在邵宛如过来之前,邵颜茹就让书棋有机会就这么引导,眼下机会不就来了。
看到一副解说不清,急于离开的书棋,太监冷笑一声,果然这位邵五小姐居心不良,这分明是看中周王殿下,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了。
假借着要守护病着的姐姐,其实不定心里想什么,以往宫里也有各种理由留下来的世家小姐,装着娇柔不堪投怀送抱的人不少,还不都是盯着周王妃的位置。
姐妹情深?一看这位五小姐的样子就知道和邵大小姐关系不睦,说什么姐妹情深,假的就是假的。
找时间得提醒一下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嬷嬷,绝不能让这位邵五小姐有靠近周王殿下的机会,那张脸倒是可瞧的,但看着不但冷心冷情,而且还是一个没用的草包,周王殿下身边怎么能要这样的人。
太监是凤仪宫的人,当然站在周王这边,又冲着偏殿门口嘲讽的勾了勾嘴,转身离开,不只是掌事嬷嬷,几个关系要好的也得叮嘱他们一声,邵五小姐过来的时候,得紧紧的盯着,免得弄出什么丑事来惹得皇后娘娘大怒……
邵宛如脸色极其平静的看着书棋,水眸落在书棋的脸上,看得书棋心头一阵发憷,仿佛有什么被五小姐看破了的心虚。
玉洁握了握拳头,在外面站这么久,大小姐伤成这个样子,送个荷包要这么久的时间吗?分明就是暗中递小话了,大小姐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消停,实在是讨人厌的很。
“五妹妹,今天你先回去吧,我这会也睡会……实在没力气了……”听到书棋的脚步声,邵颜茹困难的睁了睁眼睛,她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。
“这会时间还早,大姐先睡一会就是,等会我再回去!”邵宛如淡冷的道。
“好!”邵颜茹必竟失血过多,这时候心中已经有了谋算,无力的躺了下来,书棋扶着她躺平,替她盖上了被子,然后退在一边。
屋子里很安静,唯有邵颜茹静静的呼吸声特别明显。
书棋不安的动了动脚,她站在床头看到的是邵颜茹的脸,背后能感应到的是五小姐的视线,一动也不敢动,仿佛动一下就让五小姐看透自己似的,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诚,唯有站在床前,才觉得自家小姐给于她的支持。
时间一点点的流逝,身后一直没有声音,书棋想回头看看五小姐在干什么,却又不敢动,心越来越慌,垂落下来的手指不由的痉挛了两下。
“书棋!”身后传来邵宛如淡冷的声音,却如同炸雷一般轰在她的心头。